初六,从老家回到青岛。初五晚上下了一场雪,好在现在气温高了,返程的路上并没有什么积雪。整个春节也就算是结束了,不过稍微不同的是,今年小朋友跟自己在老家过的年。而之所以愿意去并不是因为她喜欢那个地方,而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人陪她玩,回去之后可以跟她的小姐姐疯玩。
我也不喜欢冬天的老家,回去之后面临的几个问题永远都解决不了。一个是房子乱糟糟,之前已经把最东头的那件挂屋收拾出来了,自己原来的房间已经成了二姐大儿子的房间,长期住在里面,乱糟糟的一片,回去之后说实话不管是住哪个房间都是一个大工程。去东侧的房间看了下,里面也是存满了过节的炸货,青菜等等 ,一半的空间又变成了储藏室。
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冷,没有暖气,本来房屋的保温性能也不行,在屋里跟屋外没有太大的区别。温度计上的 4.5 度昭然若揭的表示,这就是个大号的冰箱。而自己就住在这个大冰箱的变温区。开了两台电暖气之后,温度开始一点点的上升,半天时间过去了,终于温度到了 13度,后面温度在上升难度就更大了。主要是房子的保温性能太差,热量散发太严重。
比较一下之后,自己还是跟小朋友住回了自己原来的房间,把床上的东西全部都搬下来,找个地方塞进去。铺好自己的床单被子,等等,就算是安顿好了,为了晚上能暖和点,电热毯也提前打开了。不过,从床上撤下来的被褥并没有地方可以放,只能找个地方堆起来,除此之外,房间里被挤得满满的,也是过年的各种东西。在放被子的时候不小心,啪嗒一声感觉踩到一个东西,低头一看,原来是踩爆了一个皮蛋。只好把地上的皮蛋拿起来放到桌子上。
晚上小朋友放烟花的时候,拿烟花,滋啦一声,感觉又踩爆了一些东西,这次看了下是 3 个沙糖桔。这个局促的空间,让人充满了无奈。然而,自己也不知道该把这些东西拿到哪里去。
见到二姐的时候,她的脸上还贴着拔毒膏,说实话,我不觉得这个东西有用,贴了半年下来,有所好转但是并没有完全好。之前跟她说过,去医院看一下,泪腺发炎流脓,做个小手术就可以彻底解决了。但是,她的一句话,让我无话可说了:人不能做手术,做完手术就不完整了。
这句话,我思考了很久并不是无法反驳,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沟通下去。这几年,好多人都变得有些陌生了,有自己的亲人,也有其他。对于她这种行为,母亲也颇为反感,但是,也不敢说什么。二姐从小就固执,软硬不吃,所以对于她大家都不敢干预太多。有的事情,也就是那么一提,她不听继续说下去就直接翻脸了。
她和母亲住在一起,几乎每周都会有矛盾,老太太一脸委屈,二姐也是一脸委屈。互相嫌弃,但是他们两个却是呆在一起最长的。老太太说,“你说我在家,天天还得看她的脸色,稍微伺候不好就摔摔打打,骂骂咧咧,你说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?”
“这个我也没办法,这是你的闺女,不是别人,至于怎么养了这么个东西,你问我我也不知道,得问你自己。”我答道,大姐也符合道,“是啊,你问你自己,你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。”
“她小时候就特别固执,软硬不吃,连你父亲都怕,哭的时候,他都说,别管他让她哭吧,谁也没办法。”母亲继续说道,“直到嗓子哭哑了都不停。”
“这两年,她擎了老师,你说老师教她什么了?教他向好了,还是叫她为人友善了。什么都没有”老太太想了半天又继续说道。
这件事情,我是不理解的,知道这件事情,还是有一次给三姐打视频。三姐神神秘秘的说:“二子,有件事情特别神秘你知道不?”
我茫然的问到,什么事情?
“就是现在二子有神了,变得神神叨叨的。还经常半夜起来练功,有时候中午也练功,一练就是两个多小时,还不让看。”三姐答道。
“有这种事情?”之前的时候,二姐经常会掐算,说是桃花姐姐的帮忙。至于这个是怎么实现的,我也不清楚,是癔想的可能性更大吧,个人感觉。几次聚餐的时候,三姐还让二姐帮忙给掐算过东西是丢了还是在家里某个地方。
“是啊,现在更厉害了,每天都练功,并且现在不喝酒了,也不吃肉了。”三姐继续说道。
之前二姐是最能喝的,一斤半的白酒毫无作用,不说千杯不醉吧。最起码和我们几个战五渣喝那是太轻松了。之前回家的时候我都会买几瓶好点的白酒,一来二姐会喝一些,母亲偶尔也会喝一些。当然,多数时候还是都让二姐喝掉了。而至于这个行为,突然戒酒,吃素,这个是我始料未及的。
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意志,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。之前我一直觉得神灵附体是精神分裂的一种,两种不同的人格。而现在看来,她这个似乎并不是多重人格。并且所谓擎的老师也颇为神秘,二姐也从来没有详细说过。
母亲说的,请了老师,就是指这件事情。然而,最根本上其实我也想过,最终还是因为人生不如意,找个精神寄托,不管是现实的还是虚无的。在某个时刻就成了她的精神支柱。而这个精神支柱,并不会改变他的性格和行为。所以老太太觉得不可理喻。
这几年,跟他们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了,主要是共同话题越来越少。完全不知道该聊什么,似乎有了孩子,孩子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话题。但是却也极少能聊起来,找不到共同的话题。
大姐家里也是一团乱麻,老人得了肺癌。每个月砸钱续命,之前我曾经和她聊过这个话题。在某些疾病面前,穷人就是该死,不过,多数人求生的欲望,在不断的拖累这一家人。安乐死,不单对病人来说是解脱,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都是解脱。当然,我说这种话肯定就会被骂不孝,没良心。
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叛逆期的女儿,前段时间喜欢上了一个学校的小混子。大姐一度寝食难安,直到后来给他打电话,说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慢慢的走出阴霾。来回折腾,反复折磨之下,大姐开始信奉所谓的周易文化,然而,在我看来这种周易功利性太强。这个东西不能怪她,现在都是开始玩赛博佛祖了,年轻人尚且如此。这些功利性的文化又怎么能避免的了。
在这些所谓的大师的教诲下,她也开始了各种算命,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称命,改名。这两项,她已经基本学会了,于是,家里的姐姐们,甚至姐夫们在她的作用下,差不多已经尽数都起了新名字,平时称呼的时候也开始叫那个新起的名字。有段时间,跟我也说,觉得小朋友的名字两个字不行,让我给小朋友改名。
然而,小朋友的起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期间读了几遍易经。结合五行,给起了这么个名字,当然,这些功课都是为了能找个更好的名字,有更好的意义。那段时间出生的孩子,五行缺木。于是,在学校里见到了各种小名叫木木的男孩,女孩。
三姐有次聊天的时候说:”我觉得老大也魔怔了。“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“她学的那个易数文化,让大妮(老大家的女儿)在家里抄易数文化,还得抄十来遍”三姐说道。
“这纯粹是有病了,自己怎么信不要紧,干嘛去折腾孩子。”我说。在某个时间点,忽然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渐渐的变得陌生起来,有的事情听起来似乎已经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个样子。然而,对于这种事情,自己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说,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仰自由,这个没有什么办法去说服别人,现在朋友圈每天都能看到转发的各种关于运势的命理的文章。
初四,基本姐姐们就都走了,自己初三的时候也回了县城。小朋友想继续和小姐姐问,于是初五的时候又回了趟老家。小朋友出去之后自己喜欢在后看跟着,主要是在家里坐着除了看看电视刷刷手机,也不知道该干什么。跟母亲聊天的时候,也容易让人崩溃。
自己在阳台上坐着的时候,母亲走了过来。说道,“你说,再要个孩子也很难哈?但是现在就这一个,总是有些孤单”
我没让她继续往下说,我说:“不要了,要了也没人看孩子”
“你带回家来,我给你看着”她马上接道。
“你给看着怎么看?你看现在谁家孩子还独自放在老家养?”说完我就起身出了院子。每次回家我都害怕会问这个问题,真是让人不生烦恼。然而,我对于这个问题这么敏感还是在于她的表现,让人充满了失望。孩子在青岛刚出生的时候,她和姐姐从老家赶过来,说是看月子。住院的时间,大家都忙的要死。待了不到三天时间就吵吵着要回家,要走。当时心里充满了恨意。这股恨意直到现在都没彻底消散,之前孩子出生前也是说给看孩子,虽然不强求,如果能真给看孩子也行。小朋友现在 7 岁了,她就看了一个月。
她在老家给二姐看大了第一个孩子,现在大学快毕业了,现在又在看第二个孩子,比小朋友大一岁。二姐自从离婚之后一直在家里住着,也不能怪谁。后来再婚,依然是分居两地。对于这件事情,大家也没什么办法,就只能这么让她住着。母亲顺便给看着孩子。
而现在又提到了说给看孩子,怎能不让人瞬间恨意上窜。真的看了吗?就这么说风凉话,什么时候主动提过我去给你看几天孩子?
这些人一年年的过去之后,忽然就变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样子。更有一些人,时间一天天过去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。东邻的嫂子家已经人去楼空,再也见不到了。之前年三十晚上,放鞭炮的时候东邻会或早或晚差不多时间放鞭炮,而今年,放鞭炮的越来越多了,却再也听不到东邻响起的鞭炮声。
43 comments
所谓老家只是有一两个牵挂的人而已,那份乡愁早就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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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,我也在逃避。
二姐性格真拧,软硬不吃,还不会换个角度看问题。
关于孩子的教育,还有她自己的事情,谁都不敢提,不敢说,不敢说对不过,不敢提以后怎么办。
之前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好好沟通,现在沟通都是个问题。
小地方的人是这样,不然他们也不会留在那了。只能求多福了
唉
哈哈 回家被各种催了吧
每次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话题
我的做法就是尽量少接触,否则消耗的都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能量。
是啊,主要是自己也无力拯救别人。
每一处描述的都像是自己身边发生过的事 农村是这样的,呆久了就想逃离
人生总是有太多相似,多数人的生活都逃离不了那个圈子。早已限定好,走不脱,逃不掉。
求神拜佛也是一种心灵寄托。我侄女去年查出来脑子里面长瘤子了,也是改了名字,现在还吃中药呢。能有更好的办法吗?似乎也没有。
是啊,尤其是对于那些找不到方向,看不到希望的人来说,心灵寄托就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春节总结
– 值班八天
– 结束
这么忙的吗?三倍工资拿到了没有?
好好休息啊
轮着值班了,昨天沙雕人事说,问问我们是要钱还是要休息。简直绝了
的确沙雕,你告诉他都要。
写得太好了,每次看到你写这样的生活记叙,我都反复观看,甚至都想转发一下。
“在某些疾病面前,穷人都该死。”我深以为然,亲眼见证到姨夫癌症拖累了一家人,最后人去财空,家道中落。
“请老师”,应该是类似神佛之类的东西吧。前天晚上还在大爹家听他们聊神婆算命这些事,我听罢只是苦笑一声。当财富稍微有点积累的人遇到不顺利的事儿,或许财富紧张又遇到了变故的时候,大家都寄精神于神灵寻求心灵安慰的人。我也不否定神明的存在,只是有些人因此变得魔怔起来,我不觉得这是好事。
新年快乐,生活继续加油哇!
家父就是胃癌转移去世的,也是在那段时间几乎跟所有的亲戚都断了来往,太穷了,太可怕了。此后的近10年都没缓过劲来,看到这种病,就觉得了无希望。
算命请神,一直都有,有时候需要自己配合的时候,也会去配合。算是一种心里的希望和慰藉,当所有的愿望满足不了的时候,这个反而是最容易满足的。之前觉得走火入魔都是危言耸听,后来才知道,也是有的,过于执着就会如此。
新年快乐啊,开心每一天。
我从这篇里读出了鲁迅的味道,突然感觉你住青岛是对的。
也是我读书读傻了了吧,已经无法跟她们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在观念上同步了。
说服不了她,我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坚持,就现在这样子,也蛮好的。
过年是个大工程,我自己是越来越不喜欢过年的,也不太想走动,因为发现大家长时间不联系,可能都没有共同话题,有些想法也不是一个逻辑上的。
年关难过,所以叫做关吧。
之前是物质上难过,现在更多的是精神上难过。
都说生命是火车,上上下下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站点
下车的越来越多,上车的越来越少了。
人生或许孤独才是常态。
我回不去农村老家了。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瞬息万变的邻里关系。我初中时住校,每次放假回去,我妈就会告诉我,又跟哪家关系好了、跟哪家关系不好了。关系不好的让我碰到不要打招呼。直到有一次我妈跟我青梅竹马家里吵架了,让我不要去玩了,我就特别难受。
农村老家最大的问题是世界太小,翻来覆去就那么点无聊的事情。城市小区里,邻里间不需要来往,对我来说还自在一点。
现在也就是偶尔回去看看,说是老家,更像个旅馆。一个没有自己房间的旅馆。
可能每个人的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不一样,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吧
这个世界给每个人都留了一个出路,大多数人都能找到一个出路。
你二姐莫不是入了什么邪教?
那倒是没有。附近也没什么邪教,她自娱自乐也还好吧。
新年好!其实这就是家中经,难念。
新年好
作为一个南方小土豆,应该很难适应北方(华北)这些地区的寒冷天气。今天搬砖路上差点被热晕。
二姐如果不是受外界影响,那可能是某种精神上的疾病
昨天晚上又又又又下大雪了,今天早上刮车玻璃上的冰碴子,累死了都。又累又冻手(忘带手套了)
这个也有可能吧,不过谁也不敢说,不敢提,能过得去就先这样吧。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不是说说而已,每个人生都是一段不得不面对的艰难旅程啊…
是啊,各不相同
多关注下二子,关起来练功有点怕怕的
嗯嗯 没事的。
我的追剧按钮呢
这就离谱了啊,😂
当连续剧看呢?
请点击 feed 按钮,嘎嘎